灰尘弄脏了邵茜的裙子,她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,向拖拽自己的人吼道:“我就算死,也不会跟你回去的。”
“为何如此抗拒,那是你爹爹的命令。”
“他是我爹,又不是你爹!你又为何这么听他的……”
大小姐意欲反抗,陈岁凡不会给她机会,施展气宗拿手的缚术,二指合拢,对准邵茜胸前。
“缚诀,四肢禁制!”
数道光圈环绕邵茜的身体,尤其四肢感应强烈,她像牵线木偶似得被控制住。
卑鄙!邵茜在心中骂道,若是她带了佩剑的话,定然能与陈岁凡周旋到底,可失去佩剑的剑宗弟子,在战场上会表现的非常无力。
“帝都嚣张大少,龙少爷!他和你的这门亲事,简直天作之合!难得龙少爷会看中你,居然不识好歹么?”
陈岁凡手指一勾,口中念道:“来!”
大小姐不能控制身子,颤颤悠悠地走向他,后者继续说:“邵茜小姐,你可以从虚花门毕业了,现在的本领足够受用终身,以后会有许多人保护你,根本用不着亲自动手。”
“呵呵……”邵茜咬紧牙关,语气憎恨,“我离家出走,为的就是改变命运,本小姐不会再被你们操纵了,叫我嫁给帝都嚣张大少?想得美,还有这是什么蠢外号啊,比「蟹见愁」还搞笑!”
“你绝想象不出东方真龙的背景,你们的孩子,日后有机会成为周朝的皇帝。”
“都说了,我拒绝!”
“不然的话呢……”陈岁凡一脸苦恼,“你要跟那个夷人在一起?别闹了大小姐,他是番邦外族,抓螃蟹为生的,若你想羞辱帝都豪族的尊严,那目的已经达到了,老爷非常生气。”
“好啊!你居然监视我的一举一动,虚花门发生的大事小情都被你汇报帝都了!”
“这是在下的工作。”
陈岁凡并未减弱禁制对邵茜的影响,他语重心长地说:“离痕是个好人,我不否认!也许这圣山上没人是真正讨厌他的,可我们天生阶级不同,他注定是个夷人,这点没法改变呀。”
“夷人吗……”
大小姐就是想不通这一点。
“东夷,他们和周朝人的血缘非常接近,连语言也没差太多,在远古时代,周人早已征服东夷诸部落,离痕和我们是一样的!”
“嗯,就算大小姐说得对,可他是个卑贱的捕蟹人,你压根不该与他说话,在帝都,如果这种穷小子敢靠近有钱人家的小姐,你知道会怎么样吗?他得被斩去双手。”
“简直一派胡言……”
操纵缚术,陈岁凡指挥邵茜前进,没走出多远,身后急匆匆地冲来一个人。
陈岁凡吓了一跳,邵茜则是一脸欢喜,她喊道:“离痕师兄!我中了他的缚术,快来帮我!”
少年默不作声,从腰间拔出钝剑,锈迹斑驳的剑刃直至陈岁凡的头颅。
“陈师兄,你保护别人的方法,是不是有点无微不至了?赶快解除禁制。”
“否则呢?”陈岁凡一脸严肃地问。
“好吧,不管你解不解除,我都得砍你了。”
无需礼数和架势,离痕当即出手,钝剑拖出一道光轨,铁棍般砸向陈岁凡。
后者举起手臂招架,剑刃距手臂十分接近的位置停住,这是运气抵御的结果,气宗和体宗弟子无需刀剑亦可施展武技,但离痕这一剑势大力沉,使用气功的陈岁凡竟生生矮了几分,那是由于他脚下土地塌陷,草地裂出几道凹痕,土基硬是给翻了起来。
“这……你小子何时练就到这般境地?”
陈岁凡惊慌失措,仅仅一剑,他全身的骨头一齐发出悲鸣,左臂竟失去知觉,他从未看过离痕露出恼怒的表情,这次不一样,少年早已怒不可遏。
“你说谎了,陈师兄,根本不是邵茜的父亲派你来,你所效忠的另有其人。”
经过离痕提醒,邵茜使劲回忆了一下,怎么也不记得家丁中存在陈岁凡这号人,爹爹不可能放心生面孔来保护自己的女儿,因此陈岁凡压根不是她家的人。
“哈哈,被你识破了?可如今说这些也晚了,他爹已知道我的身份,邵茜会跟我回帝都结婚。”
“跟你结婚?”
“不不……”陈岁凡连忙摇头,“离痕师弟,你就是这点烦人,讲话老是爱打岔,我劝你好自为之,别无缘无故地丧了命。”
“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。”
“离痕,你根本不知道,你究竟反抗的是什么。”
少年用手指轻抚刀剑,剑刃完全没有锋利度了,他从没打磨过。
“小师妹,你想嫁给那位嚣张大少吗?”
“绝不!”
邵茜用尽全力吼出这两个字。
“你听到了,大小姐的最终答案,也就是说,这门亲事黄定了,请你罢手吧,陈岁凡。”
“离痕,你到底有没有脑子?知不知道自己在与谁为敌?”
“世界。”
少年苦笑着回答。
“没错,你早晚会见识到真正的威严,虚花门,帝都豪族,这些就是世界,而你,不过一粒微尘。”
“蝼蚁般的存在。”
陈岁凡忽然瞪眼,对离痕也用出禁制,级别更胜于控制邵茜的那一招。
“缚术,尊伏!”
空前的压力从离痕头顶降下,几道光柱压迫在他肩膀,迫使他丢掉长剑,单膝跪下。
“作为一个捕蟹的渔民,你已经很厉害了,但是在真正的修真者面前,你终究是个乡下人。”
留下这句话,陈岁凡打算就此离去,他重新抓住邵茜的手臂,只是身后传来少年的嘶吼。
动作十分缓慢,但离痕还是从地上站了起来,陈岁凡张大嘴巴,自言自语道:“他在干嘛……他不会是想挣脱「尊伏」吧?不可能的,修真者的缚术怎么可以……”
“抱歉呐,我还是不太习惯下跪……”
少年目如鹰眼,强行直起身子,徒手将尊伏的光柱破坏掉。
“搞笑吧,我从没见过中了缚术还能挣脱的人!”
陈岁凡并未夸大事实,气宗所修之缚术,应对方法只有事先回避,即使境界相差三重,只要中了缚术,那绝无挣脱的任何可能性。
起身后,离痕也没去捡长剑,居然径直走向陈岁凡。
“你要干什么,臭小子!”
话音未落,帝都人脸上吃了一拳,剑宗修真者放弃长剑,用一双拳头与陈岁凡格斗,甩开臂膀,迎面便是一套组合拳。
“咯……”
陈岁凡被打得双脚腾空,他对离痕的实力估计完全错误,没想到少年的拳法也十分豪快,被冲到近前,几乎没有招架之力。
“怎么啦,怎么了啊,你倒是还手啊!!!”
单方面吊锤,离痕一路将陈岁凡打出了十几米远,旁边恰巧有颗大树,离痕将他钉在上面。
“今天教你的,不是什么高深哲学,而是非常简单的对话,你要邵茜跟你回帝都,她说不,那就是不回去,听懂了吗?”
眨眼间,陈岁凡被打到不成人形,往日一副谨慎的面孔也模糊不清了,仿佛在咧嘴发笑。
离痕将他举起,后背顶着大树,面对少年的质问,后者答道:“那位嚣张大少,乃是帝都任意门掌门的儿子,你懂我的意思吧?”
“我好像不太懂。”
“用你的榆木脑袋想想,虚花门为何给邵茜面子?她是贵族小姐,而龙少爷更是人中真龙,这门亲事,喜上加喜,根本不用他动手,虚花门就会把你除掉。”
“卧槽,还有这事?”
离痕松开陈岁凡的衣服,默默后退几步。
“怕了吧……”陈岁凡鼻孔不停窜血,“此刻,帝都的消息已经传遍圣山,你暗恋的泣花尊者也会在元太天尊耳边吹风,情势很不妙哦。”
离痕左瞧右看,身边忽地降落几道人影,为首乃是同源的幽云尊者。
“幽云子师姨……”
她出现在这,代表师傅已经了解内情。
幽云子没有理会离痕,而是径直走向邵茜。
“姑娘,你先前与摘花山尊所议之事,全部作废。”
根本不听邵茜的抗议,幽云子折过她的手臂关节,强行带走大小姐。
“师兄……离痕师兄!”
邵茜发出绝望的呼声,她被幽云子抓着手臂,全身动弹不得,离痕想去取剑,幽云子立刻向他投以凌厉的目光。
“小子,敢靠近一步,我绝不饶你。”
话音未落,几道人影迅速消失,他们用的并非轻功,行走速度远超肉眼反应。
“……”
离痕这时总算意识到,事情真的大条了。
另一方面,虚花门掌门人元太天尊,那位世间罕见的古尊做出决定,支持邵茜返回帝都,两日后处死机关门细作小皮。
“掌门英明。”
虚花门圣地,元太天尊的居所里,泣花与柳动各自跪下,他们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。
陈岁凡说的没错,泣花一直在掌门人这里进谗言,她此举是为了爱徒柳动,因离痕与柳动结下梁子,柳动始终在想办法除掉离痕。
这个机会非常完美,唯一能为离痕撑腰的大小姐,她即将返回帝都结婚,小皮也定要被处死,面对双重打击,离痕想必是要发狂,在他发狂的时候,便可顺理成章地杀了他。
“你也没意见吧。”
掌门人居所附近,柳动轻轻拍打风见的肩膀,那位少爷眼眶红肿,一脸生无可恋。
小师妹要与人成亲了。
风见咬紧牙关,艰难开口:“一切听从师兄安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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